沈千鹤浑身发寒，明明她们所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，可她就是萌生出一种惊悚感，“可是……不是说分到G区的实验品是毁了可惜的吗？”
“可惜只是因为突变的品种独特啦，其实还是残次品中的残次品。”
“是啊，其实你要是不想写研究日记直接把G区的实验品都销毁掉也行，这样你就可以放很久的假了，之前F区有过一个这样干的。”
沈千鹤心头一颤，“这是被允许的吗？”
“当然啊，毕竟总部研究了十年都没成功，那自己手头的这些更不可能成功的。”
“可是……A区不是有进展了吗？我的实验品也拟态了……”
“A区的进展就那样吧，可有可无，完全起不到什么决定性影响，你的话，嘿，幸好你没把它们销毁掉，听了你的经验感觉这个可操作性很强啊，估计下个月就会有很多拟态成功的实验品了。”
“如果我销毁掉呢……”沈千鹤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出这句话。
“为什么要假设这种没发生的事？事实就是你留下了它们，并探索了一套能让它们拟态的办法。”
“对啊，我觉得你说要提升智商的方法太对了，但慢慢教育启发之类的太慢了，我回去看看能不能搞出来直接提升智商的药。”
“神经病啊，怎么可能研发出来，要是能研发出来的话人类早用上了，哪能轮得到你！”
“试试呗，万一呢，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那个天才。”
研究员们话题转移，一时间嘻嘻笑笑一扫刚刚被吓到的沉闷。
沈千鹤站在这里，又好像没有在这个屋子里。
她的目光越过人群看向倒地的G02，它的粉色头发发尾变得焦枯，她脑子里第一时间涌现它哭的模样，大概会说……算了。
然后是沈石镜，它给自己取了名字，它做饭很好吃，很擅长干家务，脾气很好，她偶尔会抱怨它脾气太好容易受欺负。
她盯着它们发呆，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喻琴叫她，“千鹤？怎么了突然发呆？”
“啊？哦没什么，突然想起我家里的空调好像没关。”
“害，这又不是什么大事，到时候回家一推门就吹冷气也挺好的。”喻琴拍拍她肩膀，“今天的重头戏就是你，确实你也说了不少经验，我就知道不可能是无缘无故拟态的，你这个研究员，功不可没。”
沈千鹤明明在看她的脸，可视线不自觉越过她移到沈石镜身上。
哪有什么经验，都是我现场胡诌的，它们都听我的话，我说什么就是什么。
我只想应付一下而已。
这样的成功……能复制吗？
沈千鹤不知道，她只关心沈石镜什么时候会醒。
突然，沈石镜的手指蜷曲一下，沈千鹤立刻回神。
喻琴还在说：“你这来了才没多久就给园区带来这么大贡献，你说说你想拿多少奖金？”
“五千？”沈千鹤随口报出一个数字。
“诶，少了少了，年终奖怎么可能才五千，至少加个零。”
沈千鹤陷入沉默，有钱真好。
如果抛开这个因素，喻琴也是个好上司，请假从来不说二话，只要不是家里的老母猪生了要带孩子那种离谱的理由都会批，涨薪也痛快，说涨就涨，当月的工资就涨，也不会为难下属。
十年没有研究成果还不开人，菩萨啊！进来跟拿了铁饭碗一样。
“老大，这会议室乱成这样，要不然剩下的会改天再开？我突然想起来我厨房的水龙头没关，和空调不一样，这个我清晰记得我一定没关。”沈千鹤不好意思挠头。
“也是，而且你该说的都说完了，那行。”喻琴拔高声音，“来，散会，都回家吧，赶紧走，别在园区里碍眼。”
话音落下人们纷纷从后门离开，沈石镜和G02的破坏力不容小觑，大半个会议室的桌子都烂了，墙上也留下不少刮蹭的痕迹。
喻琴没着急走，驻足在沈千鹤身边顺着她眼神的方向看去，“破坏力惊人啊，要是人被误伤的话早就死了吧。”
“可能吧。”
“下次别心软，你对它们心软，它们可不会对你心软。”
沈千鹤扭头问喻琴，“带实验品社会化主要是培养它们什么能力呢？”
“社交能力啊，望文生义嘛，首先是具备独立社交能力，甚至能承担套话的作用，其次培养友好性格，一定要对人类友好。还有最重要的，逐步适应自己的能力，能够精准控制。”
喻琴叹气，“像这样的痕迹显然是对自己的能力控制不好，室内这么大破坏力可不行。”
“这样，我知道了。”
“辛苦你带两个实验品社会化了。”喻琴笑笑，“其实我觉得第一批拟态的实验品社会化不可能会成功，毕竟第一批没经过筛选稳定性太差，尤其是G区的啊，所以就当给你攒攒经验了。若是实验品伤人了，别犹豫，直接销毁就好。”
“嗯。”
喻琴视线略过地上的沈石镜和G02，“我听到你叫G01石镜？”
“感觉G01不顺口，也害怕日常出门露馅，就叫它水母的别称了哈哈，听起来还挺像个名字的。”
“嗯，还是你心细，我都没想到这层，可以推行下去，以后给其他实验品都起一个。”
“也是意外发现哈哈，本来我也觉得实验品而已没必要，但是被路人听见不合适。”
“这俩，你是打算把它们扔在这里还是搬去哪里？”
“扔这里？”
“你不想带走扔这儿也无所谓，等它们醒了自己走。”
“算了吧，待会儿应该保洁会来打扫，就不把它俩放这儿碍事了。”
“那我叫保安帮你搬走？”
“嘶，不麻烦老大叫了，我自己去找保安帮忙。”
“行，那我先走了，明天按时上班啊。”
“记得。”沈千鹤跟她挥手目送她离开会议室。
转眼宛如废墟的会议室只剩下她和地上的那俩了。
沈千鹤走过去蹲在沈石镜身边，伸出食指在它掌心画圈。
肌肤摩擦泛起痒意，沈石镜装不下去睁开眼。